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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8-08-31 温网
今年8月我已年满80岁。想想已到“杖朝之年”,我参加温网的日子真像是恍如隔世,第一次我17岁,还是一名业余球员,告别自己最后一届温网时,那还是1977年。
回望职业生涯我不禁会想,“天呐,我度过了那么充实的80年!”没有太多夙愿还未达成的遗憾,网球伴我始终,我喜欢它,我的父母打网球,两位年长的哥哥也是重度爱好者。
是的,当你在成长、竞争、学习中无法一直打出极好的网球,迈过坎坷境遇在所难免,你必须学会接受——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但对我而言,回望过去,支撑我坚持网球的是一份诚挚的爱。
总是麻烦制造者
从我第一次拎起球拍,在温网捧杯便成为我的梦想,当然,我也足够幸运在这项锦标赛4次折桂。现在,我作为观众故地重游也已有好些年了。
走过那庄严神圣的大门,兴奋紧张感依旧会袭上心头。能够回来、享受温网带给我的回忆委实妙不可言。
路过一些球场时你会想,“我记得在这跟某某某打过比赛,在那跟另外谁谁谁相遇过,那曾是一场漫长的比赛,或者干脆忘记了比赛过程”。在此的种种回忆从不会忘却,于我,温网的这部分记忆不会褪色。
其中会有一些有趣的故事。过去1号球场距离中央球场很近,我真切地记得有次当我和斯坦·史密斯在1/4决赛交手,怪事发生了——球不跳了。
组委会把所有球放在冰箱里,不过那天他们把温度调得太低,我当时告诉裁判“这些球太冷,它们跳不起来”。他说,“还剩2分钟”。我说,“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这些球,我们不能拿它们用来比赛。它们都不跳”。他继续,“还有一分钟”......之后,“好的,好的,我们必须中断比赛。是的,球都太冷了,我们最好换一批”。
当时,我总是个麻烦制造者。
如今,我喜欢坐在皇家包厢,有那么2到3次同温网主席菲利普·布鲁克和他的妻子吉莉安一起,每年我都希望同自己那个时代的些许球员聊天。居住在加利福尼亚,我见不到约翰·纽康比、托尼·罗奇,也见不到很多其他球员,所以与这些澳洲老家伙再会我真的很享受。
我最难忘的温网回忆?也许是1969年最后一次夺冠。决赛是和纽康比争冠,那场胜利促使我又赢下了当年的美网,这在当时极具意义。不过讲真,我在温网任何一场比赛都充满高光,而且,尽管我对所拥有的职业生涯感到满意,但有机会回到这儿再以职业球员身份参赛,我的人生会重获新的幸福。
中央球场真的会让我顿生一种不可思议之感。当我走进那片球场从不会感到紧张,即便是去打决赛。我会将球盯得更准,能更好把握出手时机,专注度也会略微提升,对我而言温网看上去尽在把握。
10英镑的温网奖金
当我在1962、1963年加冕温网,所得不过是一张10英镑代金券和一次倍有力度的握手,经济收入并没有水涨船高。
所以我别无它选——必须转为职业球员。我明白在职业网球里我的未来可期,那意味着身处职业生涯末期,我要为自己和家人做些事情,所以我不得不瞧着温布尔顿然后对它说,“我再也不会在这片球场比赛了。”
下决心并不容易,但迟疑犹豫没有持续很久。我时常告诫自己,“回到澳大利亚我将从事薪酬为1小时1英镑的网球教学工作或者其它什么工作?这可远超出你的预期”。
那也是我为什么接受必须转为职业球员的原因。23年的网球生涯我赢得11座大满贯,1963年我转为职业球员后错过21项大满贯赛事。然而,我没有任何遗憾。
直到1967年全英俱乐部主席大卫·亨曼说,“你们选出8名最优秀的职业球员,我们将在今年温网结束两周后组织一项巡回赛。随后一年,如果你们能在2到3天吸引到满场观众,便会被邀请重返温网,参加1969年的全英锦标赛。”我们当然办到了,公开赛时代应运而生,但我的确起到了推动作用。法网、澳网以及美网也相继接受职业选手参赛。他们当时还想着“如何能扭转局势?”但很快就变成“噢,看起来没任何转机。所以我们就接纳公开赛时代吧”。
1968年我赢得温网时,支票一栏数字是2000英镑,1969年上涨至3000英镑。50年之后,2018年温网冠军会得到超过200万英镑。了不起的成就,我们奋斗已久。
今年是职业网球进入公开赛时代50周年,见证这一时刻感觉很棒。我们更希望公开赛时代早开启10年,但业余网球组织固执到不允许球员转为职业,他们没人能预见网球的发展趋势,以及网球进入公开赛时代会壮大起来。布奇·布赫霍尔兹曾说:“以我们现在所处位置来看,我们甚至没有挖掘到网球的皮毛。当你找到赞助商看到资金源源不断涌入,你会想,这将是多么巨大、空前的局面”。
他是对的。看看现在的职业球员,他们有多少巡回赛可以选择参加。ATP真的为男子网球做到克尽厥职。所有人都饱有参赛热情。
但我也确实想过,如果我们没有转为职业球员,也许温网将持不同态度,它会说,“不,停留在业余阶段挺好,维系我们原有模式不错”。然而最终温网成为唯一让步对象,因为“拉沃尔离开了,肯·罗斯威尔走了,路易斯也转身远离。所有这些球员都必须转为职业。”
作为业余球手,我算是白手起家,一些欧洲球员可以拿到1000美金的周薪,那算是一大笔钱。而我们的奖金只够支付住宿和餐食。温网会给我250英镑用于所有花销,其它巡回赛也是如此,它们会支付你200美金或300美金。
所以,是的,那意味着你需要走在这项运动之前,但究竟要提前多远?
那段时间我们自认为是亡命之徒,但我们确实是为自己考虑。我们必须这样做!现在一切看来难以置信,时间退回到1962年,你无法设想到如今的局面。所以温网对网球进入公开赛时代起到了重大作用,我也为我们在此过程的贡献感到自豪。
如今ATP最看好谁?
看到罗杰·费德勒在不同赛事的表现,我享受其中,包括去年开始举办的拉沃尔杯。我们都属于个性安静的球员,无论何时见面我们聊天内容都离不开网球。
仅聊天而已,我不知道,我们就是这样产生交集。
他仍然是我最喜欢关注的球员,不可思议。你必须接受他无法像之前那样应付一切的事实,不过我认为他在移动方面像去年一样游刃余。
一月份的澳网,再一次,他撑过了5盘鏖战。确定这可以发生在36岁?你会想,“噢,他是如何做到这些?”这很棒,是的,他训练依旧刻苦,他优秀的团队帮他恢复体能并保持健康。长盛不衰的原因大抵如此:了解自己的极限,了解能承受的训练量,懂得何时停下来休息。
罗杰跳过了红土赛季,但在温网开赛前打了3站草地热身赛,他再次找回比赛节奏。参加一些小型赛事找感觉,跳过他最不可能赢得的大满贯赛事,都是罗杰的明智之举。
可以在草地上有所作为的球员有很多,尤其在当下时代。试看那些发球大炮,现在他们的截击技术愈发进步,底线抽击更不在话下,与他们交手会让比赛变得棘手。不过罗杰经验傍身,即便有人在迎战他时表现出色但也有可能跟不上他的节奏。
现在的男子网坛,有太多优秀的球员。纳达尔也可以在草地“闹”出一番动静,相比我们在上世纪70年代时的比赛,如今球的弹跳更高了,因为温网组委会更换了草种,让草地作战变得更困难,场地也比我记忆中的要硬一些,所以球的弹跳高度愈加升级。是的,你会在草地体验湿滑待遇,但如果碰上干燥的放晴天气,罗杰将变得难以撼动。
我对年轻的加拿大少年,丹尼斯·沙波瓦洛夫印象深刻。像我一样,他是左撇子,在19岁他便展现出极大潜质。如果保持现有态度我觉得他当然可以迈进顶尖行列。他享受比赛,每一拍出击都瞄向制胜分,他饱含激情而且天赋异凛。你需要一些重要武器傍身,比如炮弹发球或强大正手,这些他都具备,而且他的单反也出类拔萃。
现在他开始享受其中,踏上球场比赛他表现地相当顽强,他不会放弃任何机会,每一分都全力以赴。
亚历山大·兹维列夫略微年长些,目前阶段他比丹尼斯表现出色。兹维列夫和打进法网决赛的多米尼克·蒂姆,也许是当下最杰出的两大青年才俊,相比之下,丹尼斯欠缺少许经验。有时当你还年轻,你会说,“我会展示给你们看,我能做到这些”,而下一步你懂得的事便是,你要努力在自己的比赛中做到更多,你必须将所有调至可控状态。
尼克·克耶高斯是另一位靠天赋堆砌起来的选手,是具备赢得一切的潜质球员。在拉沃尔杯对阵费德勒,他打出一场出彩的比赛,距离胜利一度咫尺之遥,但一系列伤病不合时宜找上门来。肘伤问题不会快速消失走远,我曾经手肘内部、外部都遭遇伤病,但你必须努力克服。
如今球员的击球分量重得多,复合材料制作的球拍也会产生更多冲击。上世纪使用木质球拍时,我们必须主动发力,但它不会在肘部引起任何压力。我不知道引发肘伤的答案究竟是什么,诺瓦克·德约科维奇肘部伤病爆发在同样位置。
兹维列夫和蒂姆以及这些新生力量,他们在赛场表现的稳定性让人难以置信。不过蒂姆并不怎么启用发上战术,所以在温网他会发现仅凭底线打法取胜会有点难。
如今ATP盛行多变打法是一件好事,网球运动是如此广阔无垠,充满趣味且观赏性极强,就我个人而言我喜欢观看网球比赛。我喜欢多拍对抗,也乐于看到职业网球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特别不喜欢的是比赛中势大力沉的发球,因为几乎没人能将其回到界内。
原文:www.playersvoice.com.au
作者:Rod Laver
译文:阿呆
图片:视觉中国/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