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动物保护主义者的大声疾呼，要求新西兰禁止牛马竞技，另一边，牛仔们表示，这是他们的使命，无竞技，不牛仔。

壮硕的公牛气味浓烈，混杂着牛仔们的汗水扑鼻而来

欢迎来到新西兰瓦纳卡竞技赛。

“快乐的扳机”和“蜜獾”被牵进预备围栏，骑手查德·奥姆斯比（Chad Ormsby）则在一边把脚放进自己磨损的牛仔皮靴。奥姆斯比暂时位列第一，再多坚持八秒，这位竞技明星就能坐上新西兰全国骑牛锦标赛的宝座。不过首先他得先骑上去。

“我第一次骑牛的时候——当时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就像是毒瘾发作。”奥姆斯比回忆道。他今年28岁，来自卡拉皮罗湖，是一位驯马师，曾经是一位赛马骑手。“不知怎么地，骑牛就是融进你的血液里了，如果可以的话你天天都想泡在骑牛场。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的毒品——而且不违法。”

几百米开外，在瓦纳卡竞技场入口外，来自动物正义联盟（Animal Justice League）的一群抗议者们正摇旗呐喊，要求新西兰禁止牛马竞技。

瓦纳卡竞技赛

新西兰的牛马竞技巡回赛规模并不大，每年只有35场比赛，500位参赛者。不过到了酷暑，观众人数可能会突破千人，因为当时正直假期。

瓦纳卡竞技场

瓦纳卡竞技场外支持动物权利的抗议者们

牛仔竞技皮带扣

一头公牛站在围栏里，蓄势待发

“这不是一场村镇与地区、乡下与城市的对抗。很简单，这只关乎对错。” 新西兰绿党议员，动物福利发言人格瑞斯·休斯（Gareth Hughes）解释说。

休斯从未看过一场竞技表演，但看到过“令人不安的”内幕视频。“牛马竞技之所以能够比得起来，是因为动物们受惊了，这是他们在恐惧或是痛苦之下作出的反应——因此在今天现代化的新西兰，不该有这项运动的一席之地。

过去的几年中，许多新西兰的大企业，比如超市集团Foodstuffs，电力公司Meridian Energy以及旅游公司House of Travel，出于动物权利的考虑，都不再赞助牛马竞技活动。

瓦纳卡竞技赛中，查德·奥姆斯比正在做准备

骑完比赛，奥姆斯比放松下来

2018年骑牛锦标赛冠军查德·奥姆斯比正在接受大家的祝贺

防止虐待动物协会（the Society for the Prevention of Cruelty to Animals）和保护动物免受剥削协会（Save Animals From Exploitation）为禁止这项运动奔走疾呼。他们把这项乡村盛称为“对动物骇人的暴行”，还提议说新西兰应该跟随英国的脚步，从法律上禁止这项运动。

“牛马竞技残忍野蛮，其中画面往往令人难受，展示着人们对动物的肆意支配，” 抗议活动的领头人，来自保护动物免受剥削协会的曼迪·卡特（Mandy Carter）为动物抱不平。

“新西兰的一些农场主竟然也参与到这样的动物虐待活动中，真是让人扼腕哑然。任何一个为人正派的农场主都会想方设法把动物受到的压力降到最低，然而牛马竞技恰恰相反。人们故意激怒动物，好开始他们的‘表演’。”

决赛选手面向观众

一匹赛马

大满贯得主约翰·休斯，他是名无鞍赛马骑手

动物权利保护组织控诉牛马竞技给动物施加了太大的压力，而且还让它们的身体受到没完没了的伤害。韧带拉伤、骨折、擦伤甚至内伤都是它们的“职业病”，特别是在追牛扳倒和套牛比赛中，竞赛道具用的是牛犊，受伤更甚。

2017赛季中，保护动物免受剥削协会记录下了公牛和赛马想要爬出比赛围栏、小牛的腿被脖子上的绳子猛地绊倒，还有小公牛被扳倒在地然后捆绑起来的画面。

但新的工党政府在今年3月拒绝了禁止牛马竞技的提案。新西兰兽医协会，以及上千名竞技爱好者和参赛者，全国上下的比赛观众——大多住在乡村——都不愿意弃绝这项活动。

“在生命的竞技场中，愿你平安，”比赛主持人说道，他正在诵读“牛仔的祷告词”，场上的骑牛师和无鞍赛马冠军们都摘下帽子，眼眉低垂。

一位本地兽医在场边环绕。根据动物福利法案的规定，每个比赛周末她都要这么履行自己的职责。在进入竞技场之前，她要给每一头动物进行健康检查，监控他们营养水平和压力指数，随时处理任何事故或由此引发的伤情，不过这次比赛里没有出现。

“现在的情况比10年前改善了不知道多少。密集仔细的检查让每个人都把动物安全当回事了，”这名兽医介绍说。接着，她抬眼检查牛犊身上铺盖的衣料和头部有软垫的保护装置，这些是为了防止在追牛扳倒和套牛比赛中发生意外而穿上的。

参加2018年全国竞技赛总决赛的Andrew Jamieson，Bert Elstob，Marcus Spencer-Bower和Murray Helliwell

“人们不知道的是，牛马竞技实际上是在测试牧场主现实生活中的技能。比方说，如果有小牛困在了一个带刺的铁丝栅栏里，你就得学着把它弄出来。我希望我也能像场上的选手一样拥有这些技能——这对我的工作很有益，”这位兽医告诉我们。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正如自行车手骑在自行车上，而我们骑的是牛。”

欧尼·里卡是瓦纳卡竞技赛的一名选手

闸门打开，里卡冲进竞技场

里卡正在比赛

瓦纳卡竞技赛，裁判室中的视野

2018年全国锦标赛总决赛的一名观众

奥姆斯比有多紧就拽多紧

欧尼·里卡（Ernie Rika）今年25岁，有着十年的骑牛经验。他是一名驯马师，在查德·奥姆斯比手下工作。老板奥姆斯比就是经他介绍接触到牛马竞技赛的。两人都想把自己对这项运动的热爱转化为职业，成为牛仔，参加美国的专业牛马竞技巡回赛。

里卡希望竞技赛能更接近城镇一点，鼓励更多城市居民参加。

“他们（抗议者）许多人其实没有看过一场比赛，或是没怎么深入了解过这项运动，”里卡说。

“我也说不好，如果他们能到场亲自看看，和我们聊聊的话可能不是件坏事。牛马竞技已经有一段历史了，我希望它能延续下去。”

周末的比赛进入第三个回合后，牛仔们都累趴了，浑身疼痛，疲惫不堪。

瓦纳卡的追牛扳倒比赛

被套住的小牛

“对不对？”一位外号是“土著（Abo）”的竞技狂热者大喊着，场上的牛仔弯下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太他妈对了，”回答的人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喘不过气来。

年轻人们肾上腺素飙升，奥姆斯比站起来，准备开始自己的最后一骑。他强行掐灭自己的恐惧，可以看出他对胜利极强的渴望。

壮硕的公牛气味刺激浓烈，混杂着牛仔们的汗水和飞扬的尘土中干草的味道，氤氲在奥塔戈树丛中央燥热的空气里，扑鼻而来。

“在我眼里，动物们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们需要训练，需要教育和尊重——然后他们会学着做好自己的工作，了解自己该干什么，”奥姆斯比说。

“伤害动物的想法实在是太傻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需要动物，我们得照顾好它们。”

瓦纳卡竞技的选手们

奥姆斯比弯腰贴近公牛，“阿臭”、“老黑”、“混血”和“土著”四名骑手齐刷刷看着他。围栏里公牛鼻子中喷出热气，看台上的观众热血沸腾。

“只需短短八秒就完事了，成王败寇，”奥姆斯比说。

“但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自行车手骑在自行车上，而我们骑的是牛。”

新西兰瓦纳卡竞技全国总决赛现场

编辑/马术在线 来源：界面

图/Paul Roy 翻译/马昕 原文来自卫报

图文版权归原作者